宋林同人——《切糕》（完整版）
一万多字终于写完了
建议配着一首叫《献》的歌看
彩蛋里是一些想说的话，可看可不看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
他身上一阵痉挛，扑倒在地。
警笛声响彻大街小巷。
“去哪里？”刚到警局还没来得及换警服的林厌被宋余杭拖上了车。
“小吃街。”宋余杭也没换警服就匆匆上了车。
在最热闹的早市有人突然倒地，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死了，初步检查还是因为中毒。
这造成的影响很不好，那一片的群众都很恐慌。
警车停在了街道上，大家拉上警戒带，分头工作起来。
“我们初步判断是因为中毒，我们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没了。”救护车上的医生对警察解释着。
“让开。”
人群被拨开了，林厌一身长裙，踩着恨天高走了过来，双手一拢棕色的长发，低马尾甩在背上。
警员都认识她，任她俯下身在死者身上检查着。
“没有明显外伤，先送回局里吧，宋余杭呢，叫人联系下家属。”
“诶好的林姐。”虽然宋局还没发话，但是林姐的话也没人敢不听。
林厌任他们去忙，自己掀开警戒带钻了出去，一个眼神砸向宋余杭。宋余杭会意，跟薛锐说了一声就也溜了出去。
“怎么样？”
两个人走在巷子里。
林厌挑了挑嘴角，“如果没看错的话，是氰化物中毒。我觉得我不会看错，他的指甲是鲜红色的，太明显了。”
“所以现在要干什么？”宋余杭问她。
“如果吸进去的话可能要一会儿才生效，但是他一直在走路……”林厌眼中一点清明，“那就是吃下去的，用不上几分钟就死掉了。”
“好，那我们先回局里，去调监控。”
她刚要回身去打车，手机突然响了。
“宋局，死者身份查到了，是一个美食博主。还有，那附近没有监控。”
“美食博主……”宋余杭灵机一动，掏出手机就开始搜索他的账号。
“厌厌厌厌，快看。”
他刚刚发布了一条新的视频。
宋余杭激动得就差跪下来感谢这个吃什么发什么的博主了。
“别磨叽，快看啊。”林厌催促着点开了视频。
“家人们，我现在在小吃街，早就听说这里的切糕好吃，看着没，我现在去买一块，哥给你们尝尝哈……”
“切糕？”林厌看向宋余杭，“是不是值得怀疑。”
“厌厌，继续看。”
他走向卖切糕的推车，摊主正切着一大块圆圆的切糕，抬了抬头，把一块切糕塞进嘴里。
“我们也不知道他发完视频还有没有见过别人，”宋余杭挠头，“而且根据这个视频，摊主自己都吃了切糕，那应该是不会在里面下毒。”
“如果下毒的是别人呢？”林厌毛骨悚然，“那摊主，还有今早买切糕的所有人……”
宋余杭也打了个寒战，又镇静下来，“氰化物中毒发作那么快，现在还没有接到别的报案，应该问题不大。我们先去找切糕摊，把剩下的买回来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林厌蹙眉，“切糕摊在哪呢……”
宋余杭一愣，“对啊，在哪呢？”
早市都是移动摊位，没有店面也没有牌子，这上哪去找啊。
“没事，我们把这条街走遍，肯定能找到。”宋余杭拉了林厌，大步流星。
远处仍然能听到林厌的叫骂，“cnmd宋余杭，你TM慢点跑会死啊！老娘穿的是高跟鞋！”
跑到了第一个路口，两人才发现这事没那么简单。
这哪里是小吃街啊，这是……
小吃城吧！
那里的状况大概也就是把两个“丰”字放横然后上下连在一起，又加了些零七八碎的枝叉可以比拟的，两人走了几条街，还担心找漏了又倒回去找了一遍，最后仍然没找到。
“艹……”林厌喘着粗气，“这TM得找到猴年马月……”
“不行，我们得找人问问。”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宋余杭也有些焦灼。
“艹，可是那玩意是个移动摊位，上哪问去啊。”
宋余杭又打开了视频，端详着。
“快看，厌厌，”她指着背后的一个牌子，“这里有一家羊汤店，这是个固定店面。”
林厌的大脑飞速旋转，“诶你看这个角落打横的牌子，是不是我们刚才路过的。”
宋余杭仔细看了看，拉起林厌掉头就跑。
“艹，宋余杭，你TM……”
林厌骂得有气无力。
“你TM下次能不能先让我换双鞋……”
“是这里吧。”
宋余杭不太确定地环视着。
“羊汤店，边上的猪肉铺……”林厌有些疑惑，“是这里没错，但是……”
但是切糕车已经不见了。
“去问问吧。”
宋余杭双手插在兜里，走向了一旁的地摊，“大爷啊，麻烦问一下，听说这有家切糕蛮好吃的嘞，您知道在哪吗？”
林厌听到她这强装的土腔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。
大爷抬头看了她一眼，“他啊，一天去好几个地方，在龙门山那个早市也出摊，这时候应该在龙门山。”（龙门山是个胡编的地名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）
“啊好的，谢谢大爷。”宋余杭应了一声，又拉起林厌，拔腿就跑。
“师傅，去龙门山早市。”
宋余杭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好嘞。”
在车上不方便说案子，也不方便说别的，两个人都看着窗外。
“宋余杭，你快看。”林厌拍了拍窗户。
反向车道上有一辆小三轮车，车色和视频里的那个一样。
宋余杭眼尖，两车反向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眼认出了骑车的是摊主。
“师傅，师傅麻烦掉个头，追上那辆三轮车，我们就是想去早市买他的切糕的。”
“啊行。”
出租车掉了头，跟上三轮车，宋余杭从车窗探出头大喊，“师傅，师傅，能停一下吗，买块切糕！”
那人回头看了一眼，“切糕卖完了！明早再买吧！”说完，一脚油门踩到底。
果真，他的案板上空空荡荡。
“那好吧师傅，就在这里下吧。”宋余杭有些沮丧。
付了车费，两人下了车。
“cnmd宋余杭，你脑子呢？你哪怕让他开回城区呢？！”林厌破口大骂。
龙门山在郊区，现在两个人正站在土路的边上，风中凌乱。
一辆车急驰而过，掀起路上的土灰，扬了二人一脸。
“咳咳，艹，我的衣服，咳咳……”林厌反手就给了宋余杭一胳膊肘。
“啊，厌厌……”宋余杭尴尬地挠头，“那我再打辆车回城……”
“我饿了。”林厌瞪她。
“那就去吃饭吧，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。”
两个人走了很远才到达一个小乡镇，有一家小店铺。
“就这个吧行吗，”宋余杭抹了把汗，“先垫一下，然后回去请你吃好的。”
“行吧行吧。”林厌只是想找个地方歇一下。
两个人挤了进去，汗臭味伴着热风扑面而来，林厌立刻就后悔了，“要不……我们走吧……”
“吃点再走吧，”宋余杭一脸担心，“下午还要接着跑案子，会低血糖的。”
林厌被宋余杭不由分说的拉了进去，却发现根本没有空桌。
店员拎了两个塑料椅子扔到一个还有一半空的桌子边上，“要什么？”
宋余杭震惊于还需要拼桌，胡乱点了些什么，结了账，还在担心自家大小姐会不会原地爆炸。
两人坐在嘈杂的人群里，有些尴尬地对视着，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空调徒劳地转着，屋里的温度比室外还要高上几度，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大口吞咽着，大汗淋漓。乡间食物猛烈的气味和热汗的酸臭蒸腾在一起，林厌快要窒息了。
门外又进来了一个男子，大概是因为没有空位，一屁股坐在林厌边上。
林厌猛地一吸，差点一口气闭过去。
宋余杭胆战心惊地看着林厌的脸色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“cnmd宋余杭，你就让我吃这个？！”林厌破口大骂，“吃nm吃啊，赶紧滚！”声音之大，把边上的男子吓得一激灵。
宋余杭唯唯诺诺地跟着林厌出了门，“那……我们现在回去……”
林厌突然敛了怒气，站住脚，“不能走。刚才进来那个人，身上有苦杏仁味。”
“苦杏仁？！”宋余杭眉目一凛，“氰化物！”
“对。”
也难为了林厌在那么一个环境里还保持着好用的嗅觉，现在实在没忍住，俯下身吐起来。
宋余杭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，“对不起啊，我是真没想到才四月份就会有这种夏天挤地铁的景象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林厌如虎的目光盯着那扇门，“要不要跟着他。”
“要。”宋余杭装作系鞋带，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屋子里，立刻站了起来，走到林厌身边，非常自然地给了林厌一个拥抱，却伏在她耳边悄声道，“他走了，这里有后门。”
林厌抿了抿唇，“找一找吗？”
“不找了，会打草惊蛇，这附近又没有监控。”宋余杭攥了攥拳，“先回局里，局里也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。”
目送着她们上了车，男人摘下厨师帽，轻蔑地一勾嘴角。
“死者张奇（名字也是编的，如果有撞名字的可以跟我说一声我改掉），男，三十五岁，美食主播，初步判断为氰化物中毒，无明显内外伤。”
“切糕摊主吃了同一块切糕，没有问题，而且他今天的切糕都卖完了我们也没有接到别的报案，切糕的概率不大。”
“氰化物发作很快，如果是买切糕之前中的毒，未免也太慢了些。”
“那一片都没有监控，我们不知道张奇去了切糕摊之后还去了哪里。”
宋余杭的眼中突然射出了凌厉的光，“那么大一个小吃城，为什么会没有监控？！”
“不知道啊，”警员挠头，“我记得之前去那里的时候还见到过监控来着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，只有张奇自己拍的那一小段视频。”
宋余杭又在大屏幕上播放了一遍视频，奈何它太短了，镜头范围又有限，背后走过的行人也没有可疑的行迹。
“还有，切糕摊主，这是我们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个人证了。”宋余杭揉了揉太阳穴，“去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吧。明早再去一趟早市，去问问周围的摊主。”
几个人用了各种办法，终于找到了摊主的地址，兜兜转转开到了郊区，宋余杭和林厌才震惊地发现，她们下午走丢的地方就在摊主住的城镇里。
那那个男人下午出现在那里……不会……
是想杀掉人证吧……
宋余杭心里一凉，一脚油门就踩到底。
快，要快，万一摊主被灭了口，这个案子大概就是悬案了。
宋余杭敲响了门，“您好，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宋余杭，有案子需要您配合调查。”
门打开的那一刻，几个人都松了口气，探出来的是老妇人惊慌失措的面孔。
“警，警察同志……俺们做小本生意的……也不知道犯了啥事……”
“不不不，我们是请你们帮忙的，”宋余杭宽慰地拍了拍她，“你家是卖切糕的是吗，今天是谁出的摊？”
老妇人的心放了下来，向后一指，“俺儿子，他搁那除外头呢。”
几人还没来得及问刚才那句方言是什么意思，里面的卫生间传来冲水声，接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，正是切糕摊摊主。
“请问……”他一脸询问地看着一门口人。
“先生，是这样的，今天有个顾客去了你的摊位之后氰化物中毒去世了……”
宋余杭还没说完，男子的脸已经涨得通红，“你们这些警察同志不要冤枉好人啊，就凭这个就要说我投毒吗，我一天那么多顾客，和我无冤无仇……”
“您先冷静冷静，请问方便进去说吗？”
这么多警察堵在门口，确实也不太像话。
“这个……不太方便。”男人吞吞吐吐着。
“嗯？”宋余杭起了疑。
他看到宋余杭的脸色，立刻改了口，“啊是这样的，我们正在做明早的切糕，外面尘土大，怕给弄脏了。”
宋余杭刚要说什么，林厌拨了拨宋余杭的肩，“这位先生您好，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公安局主检法医师林厌，”林厌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，“想问一下你家里为什么有苦杏仁的味道。”
“老家那边苦杏仁刚收获下来，送到我家来给我们吃的，”大概是林厌自带威慑力，男人已经满脸是汗，“您知道的，这是中药啊……哈哈……哈哈………”男人身后的地上，堆着一堆农家特产。
林厌冷哼一声，没有戳穿。
“先生，您能不能回忆一下，今天被害人买完切糕之后往哪个方向走了，周围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？”
他挠挠头，“我想想哈……他应该是往肉铺那边过去了，周围的人我没太注意……”
“好的谢谢您，如果有需要我们再来找您。”宋余杭关上了门，看向林厌。
林厌咧了咧唇角，口型，“回去说。”
“他有嫌疑。”
“林法医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林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，“他在撒谎。”
“哪里？”
“现在是四月，他说老家的苦杏仁刚收获，”林厌轻蔑地一勾嘴角，“但是苦杏仁最早也要六月才成熟。”
“林法医，这理由也太……”
太扯淡了吧。
“我觉得林法医说的有道理，这个人有嫌疑。”宋余杭站了起来。
“宋局你！”
人尽皆知宋余杭怕老婆，但是这种时候还一味迎合就过分了吧。
“大家来看这个视频，”宋余杭忽视了他们质疑的眼光，“切糕摊主在这里抬了一下头，看向镜头之后才把切糕塞进了嘴里，那么有没有可能他是特意让镜头拍下来，来证明自己无罪。”
嗯，有道理，但还是很扯淡。
“宋局，我请求带一队人自己去查这个案子。”薛锐有点忍无可忍了。
宋余杭眉毛一挑，“不遵从安排吗？”
“但是宋局，我认为您的思路是有问题的。”
两边人正争得不可开交，门外突然闯进来了一个小警员。
“报告，有人自首。”
“太扯淡了，太扯淡了。”
宋余杭从审讯室里走出来，一直在念叨这一句话。
“怎么了？”林厌拍了拍她的肩。
“感觉他有点神志不清，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能确认，最后说自己叫卫兴。”宋余杭抓了抓头发，“他说自己喜欢张奇的妹妹，但是张奇死活不肯。”
“情杀，倒也还可以，哪里扯淡了？”林厌看着宋余杭乱七八糟的头发，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。
“但是张奇没有妹妹，只有个姐姐，孩子都好几岁了。”
“什么狗血玩意……”林厌都快受不了了，“喜欢人家，连别人家的情况都搞不明白……”
“不是，厌厌，”宋余杭目光炯炯，“从这个思维里出来，如果他在撒谎呢？”
林厌知道，她还是认为切糕摊主有嫌疑。
“他交代作案方法了没？”
“他说的有点驴唇不对马嘴，但大概意思说自己在和张奇擦肩而过的时候，把氰化物蹭到了他的肩膀上。”
“这个好办，去检验一下张奇的衣服就好了。”说着，林厌转身就要走。
“不……厌厌……”宋余杭的声音颤抖着，“尸检报告你签过字了，所以……
“张奇已经火化了……”
“艹。”林厌忍不住破口大骂，“案子还没破，这家人是急着干什么啊，怕他投不上胎吗？！火葬场今天这么萧条吗，之前多少人都等着火化，今天可倒好，效率真TM高！”
“这就是问题了。”宋余杭皱了皱眉，“这个案子里所有的事情都违背常理。”
林厌突然眨眨眼，眼角媚意轻挑，手臂环上宋余杭的脖子，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，“宋警官啊～已经下班两个小时了～”
路过的警员赶忙别过头去迅速溜走。
宋余杭今天却格外的正经，不管是嘴还是手都没有占便宜，“那好，我们先回家。”
“厌厌，你要吃西红柿鸡蛋面吗？”宋余杭在厨房拿起刀，抓起西红柿。
“不用了，我叫了外卖。”林厌放下手机。
“倒也可以。”宋余杭今天也没有什么兴致做饭，放下刀坐在沙发上，“现在想说什么可以随便说了，我们慢慢捋。”
“从我的角度来看，氰化物中毒也可以抢救，而据我们所知，救护车到达的时候医护人员什么都没做就认定救不活了。”林厌脑子里一直漂浮着医护人员漠然的表情。
“还有那个监控，很奇怪，不知道哪去了，我让段城去查了，应该明天能出结果。”宋余杭的大脑飞速运转，“奇怪的自首，火急火燎地下葬。”
“还有他家里的味道。”林厌特别后悔今天没有闯进去搜一下，过了这么久，有证据也被销毁了。
“说到这里，还有小饭馆里的那个人。”宋余杭也在后悔，后悔当时没有偷拍一下。
门铃响了起来，林厌走过去开门，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盒。
“厌厌，这是？”宋余杭不解。
“切糕是圆的，蛋糕也是圆的。”林厌打开那个视频，投屏到屏幕上，“我们按照他的步骤做一遍，看看怎么才能下毒成功。”
林厌切着蛋糕，宋余杭在边上目不转睛。
“艹，这怎么切啊！”活体动物不知道切了多少的林厌，在一块蛋糕面前连胳膊都转不明白。
“厌厌啊……”宋余杭怕她切到手，“要不我来吧……”
“滚！”林厌很没好气，“看不起我是吧！”
“没有没有……”宋余杭瑟瑟发抖。
“这不能怪我……”林厌开始“狡辩”，“你看他连切糕都不转一下，人也不动地方，就死站在那里，不别扭才怪。”
宋余杭突然陷入了沉思，但是还没理出个头绪，电话就响了。
“宋局，在垃圾站找到了切糕。”
“宋局，联系到监控了。”
大半夜加了个班，宋余杭还是毫无头绪。
“监控坏了送去修了……”她用力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，“还是去看看技侦吧。”
“厌厌……”
林厌面色愠怒，“宋余杭，你TM今天让我睡局里是吧？”
“啊啊啊……”宋余杭忘了她是在加班这档子事，“要不你去我办公室沙发上睡？”
“你也给我过来。”林厌很没好气地拖走了宋余杭。
“林法医这……回不了家也不至于在办公室……”新来的小警员一脸震惊，“干那个吧……”
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，“正常，我们还可以去偷听一下。”
宋余杭反锁上门，“你又知道什么了？”
“嘘……”林厌修长的手指按上宋余杭的嘴唇，另一只手反手指向门外。
宋余杭会意，掏出手机。
门外偷听的众人一愣，“这？她俩在跳广场舞？”
“薛锐的态度太强硬了，让我感觉很奇怪。”林厌在音乐声中轻声道。
“薛锐肯定是可靠的。”宋余杭心下有点不悦，但是没敢表露出来。
“我的意思是，会不会有人挑唆他。”林厌揉揉眉心。
宋余杭沉默片刻，“还是谨慎为妙。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很奇怪，”林厌的大脑已经快要宕机了，“毒是在切糕侧面的。”
“不奇怪吧，”宋余杭不太理解，“把毒涂在切糕外面一圈，不管他拿哪一块都是有毒的。”
“不是那个侧面，是刀切下去的那个侧面。”
说完，林厌突然后知后觉地一拍腿，两人异口同声，“刀！”
“但是……他自己那一块是怎么吃下去的……”林厌还是想不通，“会不会是栽赃嫁祸。”
“不管了，既然有切糕的话，我们就可以对摊主进行进一步的审讯了。”宋余杭起身要站起来，“我现在就去叫人。”
林厌按住她，“等明天吧，这样我们可以到早市去找人证，现在证据不全我们只能行政拘留他几天，怕时间不够。对了，那边你记得派人看着。”
“您好，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宋余杭，”宋余杭拿出警官证，“想请您配合调查。”
“您说。”被问到的摊主腿都在哆嗦。
“您的店铺边上有没有一辆切糕车，您和摊主认识吗？”
“有的有的，”摊主松了一口气，“他叫卫华（依然胡诌，同名同上），是几个月前才开始在这里做切糕的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出了名，每天来买的人挺多的。”
宋余杭刚准备继续盘问，手机突然响了，她让警员做笔录，自己去接电话。
“喂，段城，怎么了？”
“姐，我到了你说的那家店里了，”段城忍着恶心高声讲着电话，“你在哪呢？”
宋余杭乍一听有点蒙圈，但凭着经验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店里大概是有人监视着。
“啊我也在店里啊，你是不是走错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啊，你在哪家店里？”段城在虎视眈眈之下，打开了免提，心里祈祷着宋余杭千万别穿帮。
“我在老刘家的店里啊，你在哪家？”宋余杭也在祈祷，让段城机灵一点问出来店主人的姓名。
“啊行，我问问哈。”
段城转来转去，一时不知道问谁。
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拍在他的肩上，吓得段城一激灵。
“小兄弟，你找错地方了，这是卫家的店。”
“啊啊好，谢谢。”段城赶紧开溜。
“等下，”厨师抹了抹手上的油，从后厨探出头，“老刘家的店沿着大道往前走，第一条小路左转就是。”
“好嘞谢谢。”段城谢天谢地，这地方竟然还真有一家姓刘的饭店。
刚才那个大汉好像要问什么，被厨师用眼神制止了，两人看着段城火速溜走。
“荣哥，咱这哪有老刘家的店啊？”
“外地人嘛，逗他玩玩。”厨师又擦了擦手，钻回厨房。
“宋局，快回来吧，卫兴的罪可以定了。”薛锐兴冲冲地给宋余杭打电话。
“行，我先回去。”宋余杭回身嘱咐了几句，就上了局里的车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林厌看她。
宋余杭苦笑，“扯淡。”
“你搞到什么证据了？”宋余杭希望薛锐不要用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来糊弄自己。
“他家里搜出来了有氰化物残留的瓶子。”
“哦？”宋余杭挑了挑眉，“你去搜出来的？”
“呃……”薛锐的眼神有点飘忽不定，支支吾吾着，“我没去，我手底下一个人搜出来的。”
宋余杭听了都好笑，“你怎么就这么着急结案，你怎么知道不是栽赃陷害。”
“可是宋局……”薛锐也是有委屈不敢说，那个人给他的证据非常完备，但是为了那个人的安全，他不能说出来。
“您好，我要报案。”一个女子急匆匆地闯了进来。
“您先别着急，过来说。”宋余杭一看周围也没有别人可以使唤，直接就接了这个差事。
“我叫卫涵，我有个有精神疾病的弟弟，”女人面容焦急，头发凌乱不堪，“他走丢了，我已经找了他一天多了。”
“您别急，您弟弟叫什么，多大了，穿什么样的衣服？”宋余杭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我弟弟叫卫兴。”
……
卫涵领着卫兴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，和林厌打了个照面。
林厌微微点头，一头扎进了审讯室。
“怎么放走了？”
宋余杭一个头四个大，“有精神病史。”
“不是，精神病杀人确实不判刑，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放走吧，要不然法院怎么判？”
“不是，厌厌，”宋余杭苦笑，“问题是他在自首的时候精神就不正常，精神病患者的话能信吗？而且在局里待着谁知道他会不会拿刀杀人，先给送回医院去，有需要再传他也来得及。 ”
林厌话锋一转，“他边上的那个是谁？”
“他姐姐，就是她来报案说他走丢了的。”
“她是……”林厌努力回想着，“她是那天救护车上的医生。”
宋余杭突然心里一凉，追出门去，两个人都无影无踪。
“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。”薛锐拍桌，“很明显那个卫兴就是凶手。”
“他们确实形迹可疑，但是……”宋余杭皱眉。
“宋局，别但是了，你这样会把嫌疑人放走的。”薛锐忍无可忍，“我去找他们，然后你自己往下分配你的任务。”
说完，薛锐摔门而出。
宋余杭有些疲惫地四处看了看，“其他人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静默。
方辛怯怯地站了起来，“宋局……段城不见了……”
宋余杭好似遭了霹雳一样，她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了。
靠，段城！
“给你们头子打电话，不，打视频，”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棒子，围住被绑在柱子上的段城，“让他赶紧把这个案子结案。”
段城已是遍体鳞伤，“想的美。”
“是吗？”他们邪笑着，“小伙子有对象没有啊？”
段城咬了咬牙，他们很明显就是在用方辛威胁他。
宋局和林姐都在局里，她应该没事吧。
但是怎么才能联系上他们啊。
要不……
“我打，我打行了吧。”段城的语气缓和下来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他们递来手机，“别耍花样，我们都看着你呢。”
宋余杭正开着车向郊区疾驰，手机忽然振动起来。
“谁啊余杭？”林厌接过她递来的电话，瞳孔忽的放大了，“段，段城。”
“林姐快接啊。”方辛都快急哭了。
“嗯嗯。”林厌按下了接通。
屏幕一黑，又散发出淡淡的光。
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。
“林，林姐……”段城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段城，段城你怎么样？”方辛抢过手机，焦急地问。
段城心里一凉，要是他们知道了这就是方辛，那方辛就危险了。
“林姐……这是咱技侦的新人吗……”
林厌会意，抢回手机，按住方辛的嘴，“是啊，先别管这些个了，你怎么了？”
“哦……没怎么的……”段城努力拖着时间，希望能给她们创造出定位他的机会。
“快点！”站在他身后的人给了他一棒子，敲打在皮肉上发出闷响，林厌和方辛同时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哦哦……”段城顾不上疼，绞尽脑汁着，“小村子里的大哥让我跟你们说……”
说，说什么呢……
段城突然加快了语速，赶在他们惊慌失措地关掉视频之前说完了这句话，“记得查查那个废弃食品加工厂，它没有营业执照！”
“怎么？”宋余杭回头询问。
“去那个村子，找一个废弃食品加工厂。”
一行人到了村口，那个小破店依然火爆。
听到了警笛声，店中有人探头探脑。
“宋局，林姐，我去打听一下。”说着，方辛便要下车 。
“别去。”宋余杭手伸到后排，拉住她。
“这家店有问题。”
接着，宋余杭一脚油门踩下去，沿大道疾驰而去。
“为……”林厌也不解。
“我和段城最后一次打电话，他就是在这里，而当时他好像不太方便说话。”宋余杭目视前方。
“还敢通风报信。”一群人对段城拳打脚踢着。
“大伯，要不要……”那人用手抹了抹脖子。
“算了吧，拖了这么久，老二那边应该也完事了。”那人踹了段城一脚，“放了吧。”
宋余杭好不容易找到了食品加工厂，昏暗的天色中却见路边有个黑影。
“段城，段城！”三个人都冲下车，“段城你醒醒！”
宋余杭把人抱起来送回车上，一脚油门踩下去，“去医院，厌厌你先给简单处理一下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段城艰难地睁开眼睛，“调虎离山……他是为了拖时间……”
林厌扒了扒车的前座，“宋余杭，去卫涵那家医院。”
段城进了抢救室，方辛在外面等着，宋余杭和林厌则在分诊台打听起来。
“卫涵姐啊，”小护士露出笑意，“她人很好的，我刚来的时候她帮过我不少。”
“嗯。”宋余杭心下并不诧异，杀人犯又不会在脸上写着杀人犯。
“她现在在医院吗？”她不动声色地问，“哦对了，她有没有一个有精神疾病的弟弟？”
“她不在，她今天休假。”小护士如是答，“她好像是有这么个弟弟，但是好像几年前就治好出院了？我记不太清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。”宋余杭转身，发现林厌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她正在门口打电话。
“啊好的好的。”她挂掉了电话，转身看向宋余杭，“我刚才问了张奇家属为什么要着急火化。”
“他们怎么说？”
“他们说，有个朋友和他们说，再不火化，毒药可能会传给别人，而且既然是他杀那么不能保证凶手不会毁尸，他们想给儿子留个全尸。”
“那个朋友？”
“叫樊黎。”
“但是，火葬场一般也需要等的吧，怎么就这么巧立刻就能火化。”
“他们说樊黎有个朋友，是火葬场工作人员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宋局宋局，昨天火葬场工作人员名单出来了。”
“宋局，监控室说，那个把监控送去检修的人叫卫振。”
“宋局宋局，并没有查到卫兴的住院记录，他走了之后并没有回医院。”
“宋局宋局，查到了，那家小店的店主叫卫荣。”
卫华，卫荣，卫振，卫兴，卫涵……
火葬场工作人员名单里还有个卫康。
很明显，家族作案。
“来了，”林厌拿着名单，“果然都是亲戚。”
“家族作案，应该是仇杀吧。”宋余杭挠头，“我叫人去找找他们家族里有没有什么离奇死亡啥的。”
“他们人呢？”
“卫涵和卫兴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，薛锐在找了，卫振没跑掉，正在来的路上，卫华那边冯局派了人，至于卫荣，也有人去找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宋局，樊黎来了。”
似乎，开始水落石出了。
但林厌还是想不通，卫华到底怎么投的毒。
而且不想清楚这一点，他们绝对不会交代。
她回到家里，昨晚的蛋糕依然在桌上扔着。
她又拿起了刀，打开投影。
“艹，他为什么就不能转一下切糕……”
等会儿，一个老成的切糕摊摊主怎么会切东西转都不转一下。
那就是说，如果转了的话……
他就找不到自己要的那块了……
林厌脑子里灵光一现，推开门冲了出去。
宋余杭已经审了一晚上了，现在满眼都是血丝，凌乱而疲惫。
但是卫华就是一口咬死了自己没有投毒。
卫兴有精神疾病，如果他咬定自己是在精神不正常的时候杀的人，那根本定不了罪。
一个完美的局。
“宋局，林姐叫你。”
“来了。”
“余杭，我搞明白了，他把毒涂在了刀的侧面，只涂了一侧。”
宋余杭还没有品味出这句话的意思，又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。
“宋局，查到了，卫华的爸爸，卫振和卫荣的弟弟，卫涵卫兴卫康的叔叔，几个月前死了。”
“死因？”
“自杀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宋余杭快要把头发抓掉了。
“再去审。”林厌这次有了信心，她非常确定毒就在刀的侧面。
宋余杭去洗了洗脸，重又振奋起来。
她的直觉告诉她，真相就在自己手边。
“卫华，如实交代的话，也许还能申请宽大处理。”宋余杭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。
“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。”卫华非常冷静，“你们也看到了，切糕我自己也吃了，不是我下的毒。”
“嗯？”宋余杭心里有些不敢肯定，但是面上却自信至极，“毒在刀的侧面对吧？只涂了一侧是吧？”
有成效了，卫华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，嘴唇颤抖着。
“我没……”
宋余杭打断了他，“为了给你爸爸报仇对吧？”
卫华颓然倒在椅背上。
“你家的人，我都叫来了，你们一家子人谋划这么一场巧妙的谋杀，也真够难为的。
“先是卫振和卫康想方设法搞到了需要的工作，然后又利用了卫兴得过精神病的便利，最后选了卫涵值班的一天动手，还拐弯抹角找到了张奇的朋友樊黎，买通了他。
“这样合情合理地拿掉了监控，避免张奇被医院救回来，及时火化也消去了所有证据，这时候卫兴来自首，又因为精神疾病定不了罪。
“退一万步讲，就算最后被发现了，也会因为我们折腾这一通浪费极大的时间，更何况你们还抓了段城拖住我们。
“我猜，你摊位边上的大爷也是你家的人吧，龙门山离城区那么远，你怎么会跑好几十公里出两个摊，说龙门山是为了耗我们时间让你销毁证据吧。
“只可惜我们半路遇见了，又误打误撞地进了卫荣的店。”
宋余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。
“如实交代吧卫华。”她最后劝说着。
卫华深吸了一口气，黯淡无光的眼里射出最后一分狂躁，“行，我说。”
“我爸也是做切糕的，原本只在我们那个小村里卖。后来，就是那个叫张奇的畜牲……
“他拿个摄像头来我们这胡拍乱拍，我爸怕泄露了我家做切糕的方法，就不让他拍。
“然后那个畜牲就把视频传上网了，带着别人骂我爸，网上不知道是些什么人，就说我爸心虚啊不让拍什么的，说我们用假冒伪劣的原材料，说我们是黑心商家，还有人找到村里来堵我们。
“我爸，我爸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，他就……
“他走了，但是那些践踏他的人却依然逍遥，我们实在受不了了，才……
“其实，你们局里也有我家的人，我们怕你们来干扰我们，才让她一直误导薛警官，但是既然仇已经报了，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案子终于结了，宋余杭和林厌的心情却都有些沉重。
“厌厌……”宋余杭怔怔地看着林厌，“你说，一个好好的人，就这么自杀了……”
林厌斩钉截铁道，“他属于他杀。”
“那张奇呢？”
林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“他那是自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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